【王喻】恍瞬（4）
高二的语文数学物理老师安排在高二教学楼一楼的同一间办公室，王杰希也被安排到这。刚一到，方世镜就问他最终的人选的名单。
王杰希把名单打印出来递给他，然后打开一个文档，整理竞赛用的资料。
高二二十一个班级，最终精挑细选选出了三十八人参加竞赛。
早自习在晨光和鸟鸣中结束，课间的校园总是最有活力的，连带着原本沉闷的教师办公室也热闹了起来。各班的课代表来交作业，偶尔与老师谈笑几句，期间能听到哪个老师在说那个谁谁谁又不交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之类的话。
“去总务处把拿两份卷子拿到班里发，等会儿上课要用。”十四班的语文老师吩咐她的课代表，然后抬头张望了一下，问王杰希，“小王啊你是不是也要去总务处，帮我课代表拿一下卷子吧，两大沓呢她这细胳膊细腿的拿不动。”
王杰希确实恰好要去总务处申报竞赛教材和印竞赛资料，便答应了。十四班的语文课代表是留着齐耳发的乖乖女，王杰希记得她是参赛人选之一。他们走在校道上，女生一直跟在王杰希斜后方，沉默了半路，才怯怯地问：“那个，老师，能问一下七班的人选吗？”
“嗯？”王杰希看了看她，女生微微低着头，表情有些紧张。“七班是黄少天和郑轩。”
“啊……”女生的语气很意外，还略有些失落，“没有喻文州啊。”
哟。王杰希觉得自己好像无意间知道了什么，微微笑着问：“你以为喻文州会入选？”
“当然啊，喻文州很厉害的。”女生向前大迈一步，与王杰希并行。她看着王杰希，神情激动，“他初中时次次考试都是级前五，还被评了‘十佳’，每次有什么竞赛都是让他去的，而且他都能得奖。这次他没选上……挺意外的。”
“你挺关注他的。”
女生因为王杰希这句不知有什么意味的话变得有些局促，下意识地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可能是因为以前同班，他又一直压我一头，我不是很甘心，所以不自觉就……”
最终又回归了沉默。王杰希没再说什么，很明显，女生对喻文州心存好感，以竞争为由关注着他。喻文州长相清秀干净，待人温和，文学少年般的形象很容易让这个年龄段的女生动心，尤其是像十四班语文课代表这样成绩优秀的。这类女生内里清高自傲，看不上易躁、爱闹、满身汗臭的同龄男生；她们的思想赶超一步，也看得远，沉稳成熟的男性更能令她们倾心；她们自恃独特，只有出众的男人能入她们的眼，就像是比起校道旁整齐排列的投下层层绿茵的樟树，她们更欣赏校园里唯一的白玉兰。
到了总务处的油印间，女生在成堆的试卷中寻找老师所说的那两沓，王杰希把资料的印刷样板递给印刷的人：“帮忙印五十份。”然后到总务处主任那申报竞赛教材。
“四十本？”总务处主任有些讶异，“三十八人参赛，加你一个培训老师，三十九本就够了吧？”
“备用。”王杰希言简意赅地回答，“什么时候能到？教材明天就要用了。”
“无需担心，竞赛组委会的办事效率高着呢，最迟明天下午就到了。”
王杰希不上正课，清闲得很，在办公室里用电脑找了一上午的往年竞赛题，直到眼睛酸了才起身走动走动。
“下午第二节？我得在八班上啊，我问问其他老师有没有能调的。”魏琛在通电话，然后把手机拿远，问方世镜：“老方啊，下午第二节能和老陈调一下上我们班的课不？”
“不行啊，我十班有课呢。”方世镜说着，看向语文老师那边，“夏老师能调吗？”
“七班下午第二节原来是什么课？”夏老师问。
“美术。”“美术啊，那我直接要了不调了，我这里好几份卷子还没评呢。”
课间来搬数学练习册的黄少天听到夏老师这句话，悲愤地对被他拉来帮忙的喻文州说：“今天唯一一节非主科课也被吞了，还能不能好。”
喻文州捧起练习册，说：“又不是第一次了，习惯了就好。”
黄少天看他一脸云淡风轻，撇了撇嘴，叹了口气：“也是，主科老师不都这样嘛我也早就知道了。”瞥眼看到王杰希端着水杯做回到位置上，捧着练习册就凑过去，问：“老师，我们竞赛的一周培训几天啊？”
王杰希喝了口水，说：“三天，星期一星期二和星期四的晚自习时间。”
“那比赛是什么时候？”
“十二月二十七号，也就是说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培训。”王杰希看了看二人，最后目光落在黄少天身上，“做好心理准备吧，这两个月要做的题堆起来能有四个你这么高。”
黄少天不由自主地颤了颤，然后对喻文州说：“咱快回班吧，我现在呆在这就觉得惊悚，总感觉老王下一秒就会用试卷埋我。”
老王……王杰希听到黄少天对他的称呼感到分外别扭，这人还真没大没小啊。喻文州也听到了，促狭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晚上王杰希如约载喻文州回家。喻文州系好安全带就问：“老王你明天还送我上学吗？”
“……”王杰希皱眉，扫了他一眼说，“我好歹是你老师，你还想把我当专属司机啊。”
“要是老师愿意的话我是无所谓。”
你当然无所谓，开车的是我又不是你。王杰希无奈：“怎么又不叫我老王了？”
“你想我叫你老王？”喻文州反问，没等王杰希回答，又笑着说，“我这样叫你感觉挺怪的，尤其你还住我隔壁，隔壁老王什么的……”
“……没大没小。”王杰希也笑了，“玩笑都开到老师头上了。”
喻文州呵呵笑着：“也就跟你开，在其他老师面前得端着。”
“在我面前就不用端着了？觉得我好欺负？”
“哪敢，只是觉得和你能比较聊得来……我是说如果能抛开老师学生的身份的话。”喻文州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说，“师生这层关系，总觉得隔着点什么。”
“除了师生，我们还是校友、邻居。除此之外你还想和我有什么关系？”王杰希目视着前方，点点橙黄的路灯光被他尽收入眼中。车里没开灯，夜色下，洒在他们脸上的灯光明明灭灭，晕渲的朦胧。喻文州看不清王杰希的表情，也听不出他话中的情绪，怀着揣测与小心翼翼，喻文州唇微动，声音轻而沉。
“可以畅聊的朋友、能互守秘密的知己，或者更深更密切的关系。”
-TBC-
作品目录：叶依的凡间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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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越来越少了，码个二千字都艰难。。。或许我离卡文不远了